一个就是自己女儿,妻主不在,家里大小事都由着女儿来做主。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搓揉着袖边儿,道:“我、我就是听说了,心里不怎么痛快,你姥姥也一向宠着你的,那宅子就应该几个小辈儿都住一住。” “爹,且不说别的,您觉得你说出这种话合理吗?” “怎么不合理?你身上也流着徐家一半的血。” 高玉丹气笑了,“这话又是谁同你说的?” “当然是你……”话到一半停住,徐合撇开脸,“你管是谁同我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昨日你打牌输了还是赢了?” 徐合爱打麻将,一提起这个他便没了心思多想,老老实实答道:“前几轮输了,找你三姨夫借了点,后来我就赢了,哈哈。” “三姨夫……”高玉丹心中了然,又道:“说起来,知岁表妹这个月要成婚了吧?” “是呀,你三姨夫还问我准备了什么贺礼。我说我一个嫁出去的,不论随什么礼你二姑姑都看不起。” “然后三姨夫说什么了?” “你三姨夫说我虽嫁出去了,可我终究是徐家的人,家里不论发生何事也是连着的,自然家里有的,我也当该是有一份、的……” 看着女儿得逞的笑,徐合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着了她的道。 “好哇,你敢套我话。” 高玉丹喟叹,“亲爹,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可还记得三位姑姑谁对你最好?” “自然是大姐姐,二姐姐素来厌恶我,三姐姐对我爱答不理。家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大姐姐都想着我……”回想年幼种种,徐合声音几欲哽咽,“我知道了,今儿是我傻,是我蠢,我错了。” 高玉丹给予徐合一个安慰的拍拍,“知错能改就好。您且一定要记着了,您忘了谁的好,都不能忘了姥姥和大姨的好。不论外面说什么,您只管装聋作哑。” “恩,我一定记着。”徐合咬咬牙,“可恨你三姨夫,我本以为他与两位姐姐不同,是真心与我交好,却不想这般算计我。” “那是因为他吃准了您没脑子。” “我哪里没脑子了。” 高玉丹刚张了口,马车忽然停住。 徐合问车夫:“发生何事?” “回徐主,前面有人搬东西,挡了路。” “谁啊?”徐合撩开帘子探头一看,惊道:“知梦!” 徐知梦正在指挥工人将客栈的东西搬出来,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看去,笑着挥了挥手,“小叔叔。” 这声小叔叔瞬间软了徐合的心,他仿佛看到了奶呼呼的小知岁,傻呵呵地迈着小短腿冲自己跑过来,要他举高高。 他是真的蠢,怎么会听了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妄想着跟小丫头抢宅子呢。 徐知梦来到车旁见高玉丹也在,招呼道:“表姐也在啊,你们这是要回府吗?稍等,我让工人们给你让路。” 徐合将她叫住,“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打算把客栈重新翻新,把这些不要的都处理了。” 徐合望向客栈的招牌,几名工人正在将其摘下,“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换了?” “生意不好,得重新弄。” 常溪风从店里走了出来,刚好看见徐知梦对着缓慢前行的马车挥手。 “里面坐的是谁?” “我小叔叔和高表姐。” 常溪风看着地面的车轮印记,“他们好像是从侯府那边过来的。” “恩,应该是去看望老夫人。” 常溪风道:“你小叔叔为人如何?” “怎么说呢,地主家的傻儿子,你懂吧?” “懂。” 松枝从店里小跑了出来,两条粗粗的眉毛聚在一起,对准常溪风:“常郎侍您怎么可以处乱走呢。” 啧,小丫鬟又来了。 住进桔园有几日了,本以为就是多了个丫鬟的事儿,哪知这丫鬟憨厚死板得让徐知梦捶地。 从一来,她那双圆圆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常溪风,就连上厕所,她都要守在外面。 问她为什么,她说得十分衷心:“老夫人说了,要时刻盯紧常郎侍,不可以让他伤害小姐。” 多好一丫鬟呀。 徐知梦算是明白老夫人派她来的原因了。 等客栈里的东西清理完,徐知梦先给工人结了账,然后命冬雪知夏负责将桌上摆放的物件进行售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