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敌,西南边境再没个安生日子过。 谢玄的血液里有流亡的耻辱,有败兵千里的不堪与愤怒,像火一样灼烈,想刀锋一样尖刻。 他长成了热血沸腾的青年,习文、学剑、钻研兵法,像将要脱弦的箭,直指前程。 只是可惜,他连一兵一卒也无,每每请旨带兵西征,驳回他的借口花样百出。 渐渐地,他也算看明白了,皇上只想把谢家这头狼养在后花园里,在歌舞升平里消磨心智。 可悲可喜,谢家成了皇上的宠物,但也意味着,他可以对除了皇上的任何人,偶尔呲牙,亮亮爪子。 比如现在,他眉眼是冷的,唇边的笑也是冷的。 “回去告诉郑家人,定安侯府的恶鬼,来索命了!” 宁瑛瑛把软脚虾似的郑不懈送回郑府,进了院子,果然看到姐姐又顶着日头站在婆母院子门口立规矩。 “姐,又怎么了?” 宁瑛瑛问。 侍女也陪着宁琳琳跪在一旁,气得直淌眼泪。 “姑娘回来,提起要与姑爷一起跟家里进京的事,夫人大怒,说什么也不答应。” 宁瑛瑛去前厅说了来龙去脉,给郑老爷气个仰倒,一脚把郑不懈踢出老远。 “定安侯府!他长什么样?” “王八蛋!害我!” 郑不懈回过神来,大骂。 “是个年轻的公子,跋扈得很。” 宁瑛瑛补充。 心说,凶神恶煞的,白瞎一副好皮囊。 平心而论,方才那人的长相,可比她看的大魏美男子传里的画像好看多了。 郑老爷心里琢磨着,姓谢,又是定安侯府的人。手一抖,茶水扣了一身。 回神,“多谢宁家侄女。” “害!都是一家人嘛!谢什么!” 宁瑛瑛非但没听出逐客令,反倒坐下了。 “家里事多,就不留世侄女吃饭了。” 郑老爷又说。 “不客气,取了银子我就走。” 宁瑛瑛笑眯眯的,嘴边漾出两个小梨涡。 郑老爷本来是想装糊涂的,闻言脸色一僵。郑府月月闹亏空,一时半会,哪凑得出一千两现银。 “去将大公子和大房媳妇请来。” 郑老爷吩咐下人,又想搬出她姐姐。 “不用折腾姐姐。郑伯伯要是手头紧张,我也不是非得要这银子,九百两而已,算不了什么!” 宁瑛瑛这孩子,打小就脸皮厚,想什么说什么,像是没看出郑老爷脸色发绿。 话锋一转,表明来意:“就是……我要随父亲去京城,很舍不得姐姐。姐姐又放不下姐夫。我就想请姐姐姐夫一道去京城,小住几天……” “不行!” 郑夫人断然拒绝。 “好说!好说!只是小住几天,再说,不凡去送岳丈一程也是应当的。” 郑老爷按住夫人。 只是去趟京城,省了一千两银子,这买卖划算啊! 宁瑛瑛眉开眼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郑不懈插嘴:“那银子……” “一家人嘛!分什么你的我的!不用还了!” 她自幼跟在富婆祖母身边,私房钱攒了不少,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能换姐姐自由她也愿意! 雀跃的像是只出笼的鸟儿,刚要走,回头又添了一句:“对了!郑伯伯想必不愿意在亲家面前丢脸面,我也怕挨骂,这事……咱们保密吧!” “这丫头!” 郑老爷不跟小辈计较,何况的确理亏,正是气笑了。 “死丫头!” 郑不懈可不领情。 “一个庶出的丫头,耀武扬威的!不愧是商户家教出来的,没嫡没庶,没规没矩!” 郑夫人气不顺。 “管好他!再有下次,我连你一起罚!” 郑老爷转念想起谢家的麻烦,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