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国上京,春寒仍料峭,冷风如刀般割着行人的脸。
当传旨太监那尖细的嗓音穿透晨雾传来时,为首的队长江波已迅速单膝跪地,双手稳稳地捧起明黄卷轴。
太监清了清嗓子,嗓音陡然拔高,拖着长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尔为东瀛通商使,即刻启程!“他刻意加重“即刻“二字,似是在催促。
“七殿下,皇上还赐了通关文牒。“江波将卷轴递来的瞬间,海辰眼角余光瞥见其腰间暗袋露出半截刻有“风刃“二字的马头琴弦轴。刹那间,他的思绪飘回到斡难河畔与术赤分别之时,那时的少年满怀心事,将风刃刀小心翼翼地藏入琴身暗格,那画面仿若昨日,
他冷冷道:“当年青州庙会,你家主子也是这般用玉簪挑起染血嫁衣。“太监瞳孔骤缩,脸上满是惊恐,却见海辰已决然转身离去,他靴底刻下的北斗七星方位与将军府门匾上的金龙浮雕形成诡异对位,似是暗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玄机。
他踏入厅中,在桌前坐下,指尖轻点桌面上的茶盏,茶水在青瓷纹路中缓缓凝成暗红漩涡,好似一滩凝固的鲜血。“三皇子昨夜带兵搜查宛妃寝宫,“他声音低沉,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你可知他为何选在此时?“
耶律丞相不动声色地将密信塞入海辰掌心,信纸角落的鹰隼图腾与海辰玉佩上的海东青形成镜像,神秘而呼应。“三日后启程前,去城南鹰巢...“海辰敏锐地觉察到窗外有人影闪过,心中暗忖,耶律丞相怕是被跟踪了。
在众多宝物之间,他发现了三皇子私藏的龙纹玉璧——那正是当年成吉思汗从西夏夺回的“昊天玉璧“另一半。玉璧凹槽处刻着西夏文字,海辰凑近细看,翻译过来竟是“得玉者得龙脉”。
这谶语与眼前的玉璧、复杂的局势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他陷入沉思,心中隐隐觉得,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而自己已然深陷其中,前路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这位赤着上身的巨汉甩了甩满脑袋小辫,青铜耳环磕在络腮胡上叮当乱响,
“催命呐大哥?“桅杆顶上传来怪叫。
这汉子头顶剃得锃亮,后脑勺却留条鼠尾辫,
“没瞅见平家船头那穿狩衣的蔫犊子?今儿不把他裤裆燎了,老子跟你姓!”
“完犊子玩儿硬”他抹了把糊在脸上的胭脂——方才易容成倭寇姘头时抹的,
“喂个屁!”华天雷的脑袋突然从船帮冒出来,吐出一条扑腾的小鱼,
带着一长串霹雳弹砸向敌舰。
他的使船已经被巨浪撕成两半,眼看着亲卫抱着木板在漩涡里打转,
肩头青龙纹身随着肌肉鼓胀竟似活了过来。
蒲扇大的手掌抓住海辰后颈,“抱紧喽!老子可不是娘们儿!”
“将军!接住!”
这卫队长竟用牙咬着缆绳,右手把最后一个落水的金兵推上木板。
海辰铁翼一振,贴着海面掠过。
三支倭寇十字弩正钉在他刚才悬空的位置。
“活着回去比什么文书都金贵。”
“通商的事下次再说!”海辰旋身劈飞扑来的半妖,蓝血在许波眼前溅成扇面。
华天风正徒手拧断个倭寇脖子,
“老疙瘩!把你那骚包胭脂船划出来!少根汗毛老子把你嫁倭寇冲喜!”
五艘挂着粉红帐幔的小舟从海盗船侧翻落,
许波攥着半湿的条约瘫在桅杆下,看海辰的披风在箭雨中猎猎作响。
此刻这狼崽子正倒挂在缆绳上,单手拎起个十五岁的亲兵甩向救生船,
“锁他娘...”许波咳着血笑出声。
华天风呸地吐出口海水:“小鼻子挺阴啊?老二!给爷亮活儿!“
但见他鼠尾辫一甩,链子火鸢呼啸着缠住倭寇桅杆,
海辰的重剑就在这时劈开血路。狼鹰喙砍在倭寇肋差上迸出火星子,
嘴里利齿咬得木屑横飞。
这老三不知何时换了身和服,假发套歪在耳畔,手里却攥着包毒粉:“大哥!底舱还有活的!”
海辰看见那个穿白色狩衣的老头浮在半空,式神符纸在他脚下铺成莲花座。
“装神弄鬼!“华天风一脚踹飞扑来的半妖,扭头冲船舱吼,“老疙瘩!上大家伙!“
华天雨推着架青铜炮出来,炮身上还沾着胭脂印:“天雷地火——放!”
网眼遇血即缩,勒得怪物鳞片崩裂,露出皮下蠕动的咒文。
华天雷甩着冒烟的链子火鸢凑过来:“早死逑了!去年让高丽娘们儿毒成腊肉了!”
百鬼夜行卷起阴风,毒雾弥漫半片海面,
海辰抹了把面甲上的血污,
“以血为祭,请祖灵战鼓!”
第一声鼓响震碎三只青行灯。
那是个戴鹿角盔的萨满正在捶打祭灵鼓。鼓点越来越急,
“八嘎!“阴阳师的莲花座开始崩塌。
铁链缠住老头脚踝:“走你!”霹雳弹顺着铁链窜上去,空中炸开朵血肉烟花。
华天雨翘着兰花指补胭脂:“早说用我的七步断肠散,非整这血赤呼啦的...”
海辰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