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的冰冷态度,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子九七心。(就这样。)”
冷漠又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
甚至连个正式的道别都算不上。
贺靳森说完,就带着佟雾离开。
没想到对方如此没有礼貌。
裴季向来天之骄子,在国内阿谀奉承听惯了。也就是在这雪场,冰天雪地荒郊野外,碰见了不懂巴结攀附的外国人,才把裴二公子晾在了这。
他从鼻腔里冷冷哼了声,不耐的态度。
白芙望着远去的两道身影,却奇怪道:“那个女孩子刚才明明跟我说过话的。为什么你来了,她就不出声了?”
裴季:“谁知道,可能是胆儿太小呗。”
裴季当时没当回事。
并不知道,以后的某天,会为今天这一刻的不在意深深悔恨。他看了看前面更陡峭的雪道,低声说:“还是别继续滑了,前面那段更难,我叫救援过来带你去悬崖酒吧。”
白芙没有阻止,看着裴季打电话。
她的手是要拿画笔的手,要是真摔骨折就不好了。她轻轻点头,抱住他,“阿季,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都听你的。”远处,佟雾松开了贺靳森的手。
她一个人往前滑行,越滑越快。
“回来佟雾。”
贺靳森低声喝止。
刚才在裴季面前,她乖得像猫儿似的依赖在他怀里。现在利用完了,就立刻翻脸不认。
哪有她这样的。
贺靳森身形快速追上去。
可佟雾却不理他。
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砰一一
下一个弯道前。
佟雾脚下的滑板却突然卡住。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却鬼使神差地闪过一年前的那个午后,裴季在周家门前堵住她时的画面。
那是裴季第一次护下了她。
他抱着她说别怕,他会跟她结婚,会给她一个新的家。下一秒,单板砰的一声,撞在了碎石上。
她摔在了雪道上。
心好疼,浑身都疼。
躺在雪地里望着雪林上空寂静空旷的天空,那一瞬间,佟雾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
酸涩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了。
也不想看见。
护目镜里满是雾气。
这一刻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好累。
她躺在雪道上,下意识地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就这样藏起来好了……
贺靳森滑过来,看到的就是女孩子像是可怜的小动物缩在雪中的身影。他眸色沉冷,有些不忍,弯腰上前将人抱起来。“有没有摔伤哪里,我看看。”
佟雾没出声,却啪地一下,拍掉了贺靳森的手。男人指尖的动作微顿,他挑了挑眉,翻开自己的护目镜,幽沉漆黑的目光沉沉看向她。
“雾雾,之前要用我的时候,你不是这样。”“乖,让我看看。”
贺靳森很难有这样的耐性哄人,尤其是哄女人。但这种耐性现在全用在了佟雾身上。
他将人扶起来坐好,要帮她脱掉脚上的固定器检查脚踝是否有骨折损伤。但下一秒,被佟雾用力推开。
“我不要你管……”
“谁是你的雾雾……”
“贺靳森,我们没有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她声音里满是破碎哭腔,护目镜早已模糊一片。她看不清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高大黑影,但是她讨厌他,讨厌他刚才亲眼目睹到她的窘境,讨厌他还要假装关心她,喊她′雾雾'。
贺靳森凭什么这样叫她……
他凭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她每次倒霉都有他,为什么他要这样若无其事的跟在她身后。女孩子泪水哽咽,濒临崩溃。
她不想去看贺靳森,自顾自拆开单板上的固定器,也不在意脚踝到底有没有受伤,强撑着就站起来。
呜……
脚踝瞬间传来痛感,她又失去力气跌坐回去。可佟雾假装感觉不到那股疼痛,反正冰冷的温度很快就能让痛觉麻木。她再一次尝试站起来。
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眼前闪过。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被贺靳森重新带倒在雪地上,将她压了回去。男人的一只手撑在她的脸侧,另一只手翻开她的护目镜,对上她氤氲泛红的眼。
佟雾呼吸凝滞。
她睁大泪眼看他,瞳孔里蓄满了讨厌和抗拒。而贺靳森脸色沉冷,手指扯下她下半张脸上罩着的围脖。捏起她的小脸,指腹摩挲过她微微颤抖的唇珠。
“雾雾,昨晚是你主动吻我。"<1
他声音燥哑低沉,眸色深重。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