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疼吗?
梁桉抿了抿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硬着头皮道谢:“……谢谢”江浔盯两秒她表情,递过去就收了手,甚至让出距离。像只是为某位女性顺手展示下绅士风度。
男人风光霁月,衬得她愈发心虚,往角落缩了缩,草草终结对话,【我们的合作很纯洁!他刚刚还催我交报告!】
虽然是演戏,但梁桉还是懂礼貌的。
起码要等长辈们都来了才能回房间。
只是手机看着看着,直接睡了过去,在沙发上。直到一阵莫名的腹痛传来,梁桉倏然从梦中醒来。睁眼,却发现身上盖了张毛毯。
质地精良,触感温厚柔软,还带着很淡的苦橙味,和高级洗涤剂的清香。像一个紧紧的怀抱,包裹住了她。
难怪睡得浅却又莫名踏实。
身侧水杯落到桌面上,传来清脆声。
不轻不重的,像是提醒。
梁桉循着动静,下意识抬眼看过去。
是江浔。
男人眉眼深邃,一张脸棱角分明,薄眼皮,总显得冷淡薄情,难以接近。此刻,客厅光线柔和,他一身质地松软的白色居家服,鼻梁上银框眼镜遮住几分平日的凌冽,整个人都显得柔软许多。江浔之前一直不觉得有10点就准时入睡的现代人,现在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他放下水杯,而后直起身子又重新陷进沙发里。“醒了?”
梁桉拎着毛毯一角,刚要开口,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喉咙。她掀开毯子,一阵风似地冲进浴室,一弯腰,吐了。她肠胃算不上好,晚餐有海鲜,想着回来又工作了那么久,才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海鲜跟冷饮混着吃也没事。
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呕吐的感觉不好受,胃里浪一样汹涌,仿佛被人按住锁骨中间,还逐渐用力带来的窒息痉挛。
虽然如此,她脑袋还是清醒,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没等抬眼,后背就覆上了一张宽大的手掌,动作有些生硬,但落下来的力道很轻柔。
梁桉心神一滞。
她反应过来,是江浔的手。
但梁桉无暇顾及,只抬手把垂落的头发挽到耳后。“怎么回事儿?"见她停了,江浔才递过去一杯温水。梁桉伸手接过,气若游丝也没忘道谢,“肚子不是很舒服这里有常备药吗,可能是肠胃问题。”
这会儿嘴唇失了血色,更显得脸色惨白,额间一层薄汗,眼神都是迷糊的。“身份证跟护照在哪?"江浔问她,抚背的动作却也没停。很奇怪,轻拍之下,胃里不舒适竞然真的缓解了点儿,梁桉拿起水杯漱口,“在房间……干嘛?”
“在这儿等着。"江浔没回答,把纸巾递到她手边就上了二楼,等再回来才道:“忍一忍,带你去医院。”
作势就要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我不去医院一一”
梁桉慌忙挡住他手。
她这辈子最怕去医院,刚又吐了两回,冷汗一阵阵往外冒,腿都软了,但还跌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是肠胃炎……我再吐两回,吐干净就行了。”害怕也得分时候。
江浔抬起她的手,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你……“梁桉想挣扎,抬头却差点撞到江浔下颌,只听到男人在她头顶落了句,“抱好,不然摔下来我不负责。”
梁桉怔了下,竞然忘记反抗。
“我……”
唇齿刚溢出音节,她耳边忽然炸开声巨响。轰隆!
屋外雷声沉闷,似乎要冲出浓云束缚一般。刹那间一片空白。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梁桉脑袋已经本能埋进唯一热源。江浔往外迈的脚步忽然顿了下。
垂眸,捕捉到了她轻颤的脊背,沉默片刻才低声问:“害怕打雷?”梁桉鸵鸟一样埋着,腹部的痉挛让她无法思考,嗓音也脆生生的:“没有,就是又疼了一下……
轰!
又一道雪雷划破夜空,快要撕开浓稠的夜幕。这次肚子是真疼了,梁桉无意识轻哼了声,又往江浔怀里钻。身体被热源笼罩,梁桉想起小时候那天。
狂风骤雨搅乱一切,医院楼下也被围得水泄不通,梁桉还是个7岁的小学生,背着书包刚放学,去探望因公受伤的父亲。她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那天却莫名好奇。人群最里侧被警戒线拦住,梁桉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条白单子罩在他身上。
恰好一声闪电划过,雷声轰鸣,蓝光疾驰而过。人们都在议论:“这么大雨,这还在医院呢,怎么就跳楼了?”“是个法官,国家栋梁,还年轻着呢,真是可惜。”“也不知道碰上什么想不开的事。”
“听说让被告泼硫酸了,浑身烧伤,两个眼睛也看不见了。”夏日的暴雨总来得猝不及防。
前一秒还风和日丽,后一秒就暴雨如瀑。
所有人,所有人都像议论大雨一样,议论这个死去的人。没人在意一个小姑娘,这个死去的人,是她唯一的父亲。轰隆隆!
屋外雷声渐大,一道闪电划破大半个夜空,刹那间,模糊了白天和黑夜的界限。
也模糊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和记忆中那张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重合,江浔短暂失神了下,胳膊收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