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松了口气。
“安全了么?”李小六试图探出脑瓜。
“应该……走了罢。”
“那你速战速决。”
李二郎点头,须臾间,两人脑袋各被拍了一记。
完也。
李小六惊恐地视着哥哥的寝衣襟口被一双纤手拽起,长孙知非笑眯眯的脸庞随即出现,扶膝躬腰,居高临下地俯视二人。
“是自首抑或我如实相告,你们可任意择一。”
“还有第三个选项么?”李小六委屈求情。
“莫想。”
“音音,我给你按一月的摩,保管伺候得你舒舒服服。”李小六眨巴眨巴。
“我浑身无恙,毋须按摩。”
李小六趁机拧了把李二郎,边挤眉弄眼边作口型:“你快用美男计啊。”
“阿音——”李二郎果然上道,立即心领神会,反手攥住长孙知非的手腕,贴近自己的面颊,语调哀惋,“我倒无碍,但能否饶过小六,她年纪小不懂事,便是纵容一二又能如何。”
“……”
最后,处理结果以兄妹俩一人重做一个补上数目告终。
于是万籁俱寂的夜底,长孙知非侧身,闲适凭倚圈椅,好整以暇地观览两人一手捧一部食谱,另一手搅和面团,加入甜浆,生火锅蒸,忙得口干舌燥,而如此阵仗仅仅是为两块糕饼。
“我再也不偷吃了!”
李小六灰头土脸地将成品呈递长孙知非检阅,如此沉痛检讨,并向她发出真心诚意的悔过。
不过,至于誓言保质期多长,恕她可无法作出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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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裴氏娶妇乃西都盛会,遍邀长安各名门,一时少长咸聚,宾客攒集。
这类盛会于李小六而言自是哪都新鲜,李渊早被主人迎去贵宾席座宴饮,她便随着万氏从迎亲观至转毡,瞧得津津有味。
“想到甚么不曾?”万氏瞥她望着新郎官冒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以为她是开了窍,遂有意引导。
“我在想——”李小六如实回答,“我们这桌的饮子在哪个人手里。”
万氏深吸一息,李小六一脸迷茫,恰巧李世民迎面走来,为防莫名其妙再气到万氏,她乐得屁颠颠跟在兄嫂后面,拨开簇拥人群,踮脚欣赏新妇金绣团扇后妍丽貌容。
李世民见她努力张望的姿态,可惜视线尽被前方如蜂嘉宾遮挡,白白做了半日无用功,不禁哂道:“裴闻喜素与咱家多有往来,日后有的是机遇接近新妇,何必急于这一时。”
“这不一样。”李惜愿不以为然,“今日是她最美的时刻,往后可就见不着了。”
“莫看了,那有好吃的。”李世民按住她肩侧拽回。
果然此语对有吃万事足的李惜愿最灵,她立即循沿他所指方向眺去,但见青庐外一排琳琅满目的酥酪瓜果,堆叠积成小山状,陈放得整齐有致。
长孙知非望她小跑而去,瞅了眼李世民:“你就诱引她吃甜食罢,上回教训还不够,也不知警醒。”
“难得一回,下不为例。”
屡次口头决意,实际行动几乎为零,长孙知非不禁怀疑视他。
有顷,女孩清亮嗓音自不远处跃来:“嫂嫂,快来吃枣。”
李惜愿将襦裙下摆卷起兜住,怀中掬了一捧深红滚圆的熟枣,停驻面前,宝贝一般将枣捧予长孙知非。
“阿音,二郎,抱歉些微琐事误了片刻,我来迟了。”
长孙知非正揭开绢帕自她手中接过,身后蓦然响起清润男声。
李惜愿旋身视去,不防怀间滚出两枚圆枣,那人疾俯身,在其将要落地前稳当接住,递往她怀里。
长孙知非唤向来人:“哥哥。”
李惜愿识海未及运转,下意识亦随她附和:“哥哥好。”
“嗯?”李世民微咳作提醒,“这就喊上哥哥了?”
李惜愿神思方回笼,却不觉有何不可,一面将枣抖搂向长孙知非掌心摊放的绢帕,一面理直气壮答:“长孙郎君本就比我大,不能叫哥哥么?何况你们情同手足,我这么唤又有何不妥。”
李世民轻拍长孙无忌肩膀:“介怀多个妹妹么?”
“岂敢介怀。”
目光触及长孙知非手背上缠裹白布,长孙无忌蹙眉,关切询问:“受伤了?”
闻言,始作俑者耷拉脑瓜,长孙知非轻描带过:“无碍,不慎磕着了。”
李世民瞄向李惜愿,良心饱受煎熬的李小六深吸一息,主动站出来承揽错误,诚实道:“不瞒辅机哥哥,嫂嫂从不会如此不当心,皆赖我的错,但我不是有意的。”
李世民衔笑,眉梢微弯:“辅机可知你这位新妹妹做了甚么?”
“哥哥——”
李世民无视她频繁眨睫暗示,勾住长孙无忌另一侧肩,牵唇耳语:“她把阿音咬了。”
长孙无忌目光顿浮出讶色。
李世民如实道来,全然将她出卖:“小六和你妹妹同寝,半夜饿得神志不清,将你妹妹之手当猪蹄啃了一晚,可怜阿音惨遭毒口有苦难言,不过辅机放心,我已教训过她,严禁阿音从此再进她的卧房。”
长孙无忌眸中神色复杂,仿佛用了足足